夜間闃無人聲,四周壹片漆黑,躺在床上只聽青蛙的咕咕聲,以及揪揪的鳥鳴。時間吹落了花朵,誘發了果實,染黃了種子,膨脹了生命,我卻壹無所獲,在S城正式辭去在R公司的工作,脫離瑣碎平庸的工作後的舒暢心情並未保持多久便被無所事事的沒有方向的黑暗吞沒,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的我,走在路邊目光空洞的我,吃飯時拿著筷子無所這從的我,腦子裏似乎考慮著什麼,但到底是什麼自己並說不出來。
“夢,到底說還是要靠自己,我和爸爸的能力也就到這裏。”
“我明白的。”
老高小姐躺在我身邊時這洋跟我說,對於現狀,家庭的背景,父母的能力,自身的條件,這些我何嘗不知道,況且電視動畫裏總是叫人努力向上為了什麼拼命向前,這洋的奧義充斥著電視熒屏報刊雜誌,讓我困惑的是似乎不能找到這洋壹個可以讓我為之賣命的東西。瑣碎的文員工作,令我厭惡,連片刻都難以忍受;打算從事體力勞動可壹無所長,曾萌生出的制作陶器或蛋糕的想法在現實面前無疾而終,是自己內心深處偶然冒出的怪胎,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就胎死腹中;考研,去年不是已經有過壹次失敗的經歷麼,難道那洋還不夠,那葬送的兩個月的時間到底換來了什麼,結果的失敗或是經歷過程後的安寧?得到的只是不甘心。“現在心情慘到想在黃浦江裏洗澡。”成績公布的那天我跟X和杜雲說,當時想在黃浦江洗澡的心情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淡,反似壹根毒刺紮在我的血管慢慢變質擴散病原,不甘心的我想再次嘗試,這洋的想法卻無法對任何人說,包括X、G、老高老蔡,未啟齒的懦弱是源自內心的恐懼,內心的恐懼源自自信的缺乏,對於二次考研這個抉定的動搖,妳害怕的是什麼,付出沒有回報,徒勞無功的掙紮,人們的冷眼,時間的喪失,沒有結果後道路的選擇。這些都是擺在二十五歲我的面前的顧慮,它們以無形的繩索羈拌著我的神經,不經意地觸動任何壹根都會引起全身的病痛,我的舉步艱難是不是因為如此種種思慮太甚呢。思慮不足則行為魯莽,思慮過甚則舉步維艱。
X、G來S城玩耍的第二天我收拾行李登上了回R城的長途汽車,什麼都在變以緩慢或快速的節奏,S城到R城的車站搬遷到東站,Z從無錫到了蘇州,X放棄NT的服裝廠跑單的工作再次回到原點的N城開始文秘的生活,G與未來的G先生領取了結婚證拍攝了婚紗照,好些女同學成了某太太甚至某媽媽,家裏的場地澆了水泥坪櫥房已經蓋頂買了空調彩電滾動洗衣機,我辭去了工作不知如何是好。看起來周圍的人都以壹定的節奏在人生的道路上前進,尋求或者獲得了既定階段的安穩,工作婚姻生活有條不紊,我則像壹頭沒有牽引的笨驢搖著尾巴邁著蹄子沒有方向的走著,走向無望的後退的道路。我的煩惱說到底或是來自比較,人跟人之間的比較,形成的落差加居了我求成的迫切的心與面對現狀的焦躁不安的心。
“我們班的同學真是壹點凝聚力都沒有。”
“是的,全然圍繞宿舍小團體展開活動。”
“可是其他班級也差不多吧。”
“我們班同學太內秀了,都是關起門來自造竈臺。”
“感覺都不如那些技校的學生,那洋的學校反而班級凝聚力什麼的好得嚇人。”
“其實這洋都蠻好,如果班級聚餐什麼的我是壹定不會去的,打死都不去。”
“混到這個份上畢竟蠻丟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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