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高度近視而且忘戴眼鏡的緣故還是由于失眠成瘾,疲憊過度
針灸 ,她的眼皮也在做垂死掙紮,上眼皮壹步壹步緊逼下眼皮,下眼皮壹點壹點往下縮,竭力避免與上眼皮來個親密接觸,兩層眼皮如兩把拉緊的彎弓,撐出中間無生氣的瞳孔,撐起了要學習的欲望,撐起了好學生的門面,屏幕反射著白光,密密麻麻的文字已模糊成壹條條細細的黑線,她雙托起下巴,右手指間還夾著筆,瞪大眼睛,可惜,還是模糊壹片,借著曠音器,導師的聲音在教室蕩漾,蕩漾到耳根邊,卻插不進她的耳孔,她已喪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這種能力了。
無力往後壹扭頭,看到壹個個的無臉神功修煉得爐火純青,還記得《千與千尋》裏的“無臉男”嗎?再在每張臉上畫上兩筆,數不清的哭喪著臉的無臉男就頓時展現眼前了。
她把頭轉過來,兩層眼皮迅速地親吻了幾秒鍾後,猛然睜開,要是眼前有壹面鏡子,說不准她會被自己這驚慌的表情嚇倒。導師瞪了她壹眼,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感覺到了,盯著書上的文字,筆頭僵硬地劃動。
下課鈴是最有效的興奮劑,正如大多數課是最好的催眠曲,壹鈴驚醒夢中人,匆匆收拾間單行裝(壹書、壹筆、壹手機)出門去,人去室空,留下滿框的垃圾和被遺忘了的她。趴在課桌,雙層眼皮終于得以較爲長久的親吻,眼皮累得灼痛,思維在這時不爭氣地興奮起來,睡不著,要不要起來?糾結壹會兒,腦袋告訴她眼皮睜開,她提起包,挪步走出教室。
夏日的中午時分,豔陽高照,空氣裏彌漫著火壹般的氣息,她沒帶傘,頂著烈日,繼續在校道上挪步,身邊走過撐傘不撐傘的匆匆男生女生都投來目光,是帶有怎洋眼神的目光,她全然不知道,只覺得渾身像散了架的木偶,每跨壹步,全身都在抖動,甚至聽到骨骼作響的聲音。烈日散發出刺眼的光,她擡頭看壹眼烈日,看不到刺眼的強光,看到的是黑夜,濃墨壹洋的黑夜,雙眼皮合上了她如壹塊輕柔的布,鋪在了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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